宋代理學大師朱熹有一名句「問渠哪得清如許,爲由源頭活水來」包含了深刻的人生哲理,句中得「渠」字在現代漢語中意爲「水道」,如「水渠」。在詩中卻作人稱代詞,意爲「他」,這恰是廣州話中的第三人稱代詞「他」,廣州話中的「渠」「渠哋」即「他」「他們」的意思。 又如曹操《短歌行》中首句「對酒當歌,人生幾何」慨嘆了光陰易逝,人生短暫。詩中「幾何」一詞在現代漢語中多指一門學科的名稱,即「幾何學」。但廣州話中還保留着古漢語的用法,意爲「多少」。 南唐後主李煜《虞美人》名句「問君能有幾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」,句中「幾多」一詞在現代漢語中已少用,在廣州話中卻大行其道,口語常用。如「有幾多」、「買幾多」等,它也是「多少」的意思,卻比「多少」一詞來得好。同是作爲疑問代詞,「幾多」突出一個「多」字,反映了問話人的意願,帶有強烈的感情色彩,而「多少」卻顯得平淡了。李煜另一首詞《望江南》有「還似舊時遊上苑,車如流水馬如龍」中「舊時」一詞也是廣州話中的口語詞,讀來朗朗上口,意味盎然。 清代沈複的「浮生六記」中寫道「然則我家係狗竇耶?」,「狗竇」一詞也很有意思,「竇」指「窩」,如「賊竇」,喩爲家,「龍牀不如狗竇」。耐人尋味的是廣州話中稱父親爲「老竇」,是否因爲父親乃一家之主,乃家的代表呢?當然這個想法過於大男人主義,純屬無稽之談。古漢語中常見「晝」字,「晝」乃白天,故廣州話中有「上晝」「下晝」是爲上午、下午,使人能夠「望文生義」,很貼切。 在廣州話中還有一些辭彙,古義與今義已相去甚遠,以至毫無聯繫了,如廣州人罵人「抵死」,意爲「該死」,而陸游詩中有「爲愛名花抵死狂,祇愁風日損紅芳」,「抵死」卻爲「分外、格外」的意思。你可千萬別以爲陸游是個風流才子,甘願「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」,倘若那樣,恐怕陸游會恨恨地罵你一句「抵死!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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